《蜘蛛侠:英雄无归》超级英雄到底是谁?
什么样的人是超级英雄呢?拥有超能力的人吗?讨论这个问题,自然是绕不开尼采的。正如中国古代有好古的传统一般,西方某种程度上也相信人类社会正从黄金时代走入黑暗时代,尼采在这样的背景下就提出了超人哲学,只有超人能拯救堕落的人类,他列举了一些超人应该具备的特质,从身体上的一些超能力,到道德水平的至高无上,最终他喊出了上帝已死,人人都应该成为超人。正如神话中的诸神的黄昏,旧神死去,新世界才会诞生。由于尼采本人的酒神气质,这一理论充满了奇思妙想和个人浪漫主义情怀。在他的基础上有不同的学者发展了自己的理论,其中维特根斯坦提出“天才之为责任”:天才是最高的道德,因此他是每一个人的责任。这就是蜘蛛侠说“能力越大责任越大”由来,也是大家提及最多被广泛所接受的。
但是这无法解释一个问题,为什么最为典型的超级英雄:超人、蜘蛛侠、蝙蝠侠等等,他们都要伪装成普通人,甚至不能让身边的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。我想,这可能需要用克尔凯郭尔的信仰骑士来解释。作为存在主义的鼻祖,克尔凯郭尔指出只有我相信的主体间性的东西才能存在,他和后来萨特不同的地方在于他将这种相信归之于神。他举了圣经中亚伯拉罕的故事。故事中上帝让虔诚的亚伯拉罕杀掉自己的儿子以撒来献祭,亚伯拉罕最终同意了,上帝在最后用羊代替了以撒,这个被大多数人视为荒谬的故事就成为了克尔凯郭尔的信仰骑士。他和大家熟知的、悲剧的阿迦门侬不同,他不是献祭自己的孩子以挽救国家。他也不是确信上帝会让以撒复活或者上帝只是在考验他,他甚至不是为了宗教信仰而毫不犹豫地决定杀掉自己的孩子。他是虔诚的相信上帝,所以他会不安,他会犹豫,这是他个人的困惑,最终他做了信仰的跳跃,决定献祭自己的孩子。亚伯拉罕信仰上帝,那是他的道德准则,现在他的道德准则诱惑他不要遵守,因此他最终决定遵守准则,然而这是无法言说的,他只能沉默,“圣人无名”。一旦说出来这种个体的信仰就会变成普遍的,也就违背了克尔凯郭尔的宗旨:个体性永远大于普遍性。所以我们去看《超人:钢铁之躯》,当超人的身份被公布之后,他先是被塑造成了神,然后又被拉下神坛,因为他已经不属于他自己,变成了公众的符号。而对于公众,克尔凯郭尔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,正如今天大家喜欢用乌合之众来形容群氓一样,他用群鹅来形容那些盲目服从舆论、听信社会上的流言蜚语、通过揭发他人隐私进行人身攻击的群体,
他认为这些受媒体等影响的人失去了作为个体存在的边界,不仅玷污了自己遵守的道德,还将这些道德公之于众、去干扰别人的存在。他在目睹丹麦霍乱引发的恐慌时说:“瘟疫将人们分裂为单一者,教诲他们成为单一者”,因为疫情将人们从他们的集体中抽离出来,去意识到自己作为个体生存的困境,亲身经历生活带来的恐慌、压抑、痛苦,历尽磨难磨砺自身,最终获得生活的勇气,直面绝望的深渊而获得生存的意义。如果面前有深渊,你就相信自己勇敢的跳下去吧,完成“信仰的跳跃”,向死而生,这在今天显得格外具有借鉴意义。而抛开宗教方面的巨大差异,我们或许还能发现尼采和克尔凯郭尔很多相似的地方,例如他们对生存、存在的重视,对个人去听去看去感受的重视。如果我们取一个公约数,那么超级英雄就应该是尊重每一个个体的存在。这也是为什么蝙蝠侠从来不使用致死手段打击敌人,这一违和的设定本质上和这里的违和是一致的,即便和大众普遍的情绪、理念相违背,但是这就是他们作为超人的意义,且无法言说,无法被理解,甚至存在一旦被理解就变成大众了的危险。我们回头再看这一部蜘蛛侠,几乎完美复刻了克尔凯郭尔的理论,“一个人让自己被群鹅活活踩死,是一种缓慢的死亡方式”。于是面对网络暴力,蜘蛛侠醒悟了,自己之前将真正的自我和信仰公之于众是愚蠢的,那就不能称之为信仰,从钢铁侠那获得的成长是虚假的,因为是可以言说的。所以他最终很坚定地让奇异博士施展咒术,让所有人遗忘他是彼得·帕克。因为真正的超级英雄是彼得·帕克——那个邻家大男孩。因此,我们会发现至少在影片中,对多元宇宙自由意志的处理和超级英雄的处理是一致的,影片是完全能自圆其说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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