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塔洛》所遭遇的一切 让我们看到纯洁的心灵在欲望下灰飞烟灭
近段时间,张杨导演的有关藏族人信仰的电影《冈仁波齐》刷爆了朋友圈,票房成绩也是可喜可贺,票房截止现在将达一亿万元,打破了藏地没票房的传言。
其实在去年年底,也有部关于信仰的藏地电影《塔洛》在各大影院限量上映。
影片改编自导演万玛才旦的短片小说,这也是他拍摄的第五部藏语长片电影。万玛的电影始终都在关注藏区这块让他成长的土地,他镜头的焦点对准的是藏族人在这个变革时代的命运,关注底层人民的喜怒哀乐。2015年,《塔洛》曾获得第52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导演奖提名。
这是一个心灵纯净的人最终被欲望打败的故事。
背语录如诵经,无身份即“坏人”。十六万剃个头,心一动梦已空。
男主角以放羊为生,长着一个小辩子,有着超强的记忆,村里没人能记得他的名字,他也仅记得自己叫塔洛,至于这个名字是谁给他取的他也不知道,可以说“小辫子”和“牧羊人”是村里人对他的唯一印象。在社会加速发展中,人在其中显得愚蠢跟不上步伐,一些欠发达地区有很多跟塔洛一样的人,生活在自己的记忆王国里,被人们遗忘在那一片土地上,而他们也不需要被人们记起。
电影开篇,塔洛站在派出所里“为人民服务”的五个大字下,用汉语如念佛经般一字不差的背诵《毛泽东语录》,跟所长谈论语录中“好人”跟“坏人”的定义,“重如泰山”和“轻如鸿毛”。这时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一生为别人放羊,就是语录中说的“好人”,比泰山还重。由于办理身份证需要照片,根据所长的要求,他被介绍去城里的一家照相馆。
塔洛和所长的对话,导演用了一个长镜头,塔洛被定格在画面中的框架里,这也暗示着他一直没有走出他的世界。
到了照相馆,塔洛因头发太久未洗不够驯顺,被摄像师赶到对面的“杨措理发店”洗头。塔洛在那里遇见了使他人生轨迹发生巨大改变的人。
初入理发店时,塔洛显得有些害羞,不敢正眼看老板杨措,只能从镜中偷偷的观察她。看见杨措的短发,塔洛才知道原来女人也可以留短发。当杨措调戏他,“我留短发,就是为了等你这留长发的小伙子来找我啊”,塔洛整个人就开始慌张了, 紧张得立马低下了头,还没等头发吹干就仓皇地跳向了照相馆。之后,镜头从理发店的位置望向对面德吉照相馆门口,不远处塔洛等着拍照,街市音乐声中,杨措和塔洛两人内心戏乍阴乍阳,神光离合。
当然杨措这一切的挑逗行为都建立在得知塔洛养了很多羊的情况下。在洗头过程中塔洛说“把羊卖了,差不多有十六、七万吧。但那不全是我的羊。”当时镜头里的杨措眼神立马发生改变。杨措洗发的那个长镜头,一面是她娴熟地在塔洛头上游走的手,一面是镜中她直直的、引诱性的眼神。
拍完照片从照相馆出来,塔洛并不想离开这座城市。他停留在了理发店的门口 ,望着理发店里的人和物。杨措发现他时,塔洛故作找东西东张西望起来,依旧不敢正眼看她。晚上杨措带他去了KTV,在杨措的再三要求下,从未拿过麦克风的塔洛,只能一只手遮住耳朵,用在山里放羊的方式唱了半首“拉伊”。最后杨措主动唱了首《走出大山》,也暗示着后面喊塔洛带她逃离这里去大城市。
短发、抽烟、喝酒,在塔洛印象里这些都不是一个藏族女孩应该具备的东西,虽然如此塔洛还是爱上了这个藏族姑娘,杨措对塔洛来说就是他对新世界的新认知。他们两个人物本身是对立的,现实和传统的对立。杨措显得强势,生活在城市对光怪陆离的新世界见多识广,而塔洛却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,对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显得无知。当杨措渗入了塔洛的世界时,他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。
塔洛因醉酒导致雇主的羊被咬死,雇主闻讯赶来,二话没说就给了塔洛几巴掌。完了说了句“记住,你就是个放羊的”。所有的变化都发生在这一刻,他在雇主三轮车后视镜里看到自己的样子,他又重新开始了审视自己。长期以来的孤独和不忍还有在酒精和情欲刺激下,塔洛似乎走上了连着羊群和人群的独木桥。
塔洛决定投生于这个灯红酒绿的新世界。卖掉所有的羊带上了卖羊的16万,再度进城出现在杨措的面前,准备拿着卖羊的钱带杨措私奔。为了和过去决裂,塔洛让杨措剪掉了他自己标志性的小辫子。当别人问“你是谁”“你是杨措的什么人”时,反复的质问中,他竟回答不上来陷入沉思,身份迷失的困惑逐渐显现。
塔洛一觉醒来,杨措带着16万跑了,所有的一切如同黄粱一梦。
大梦初醒的他回到了公安局,这次在所长面前的塔洛再也背诵不出《毛泽东语录》。他对所长说“我再也不是个好人了”。对于塔洛来说,当一个好人就是他的信仰,当他发现自己不再是个好人时,所坚守的信仰彻底崩溃。
塔洛也在需要被社会辨识身份的新世界里彻底迷失了自己。
离开了派出所,塔洛骑着摩托车行驶在藏区的群山之中,最后停留了下来,一个人喝着闷酒。背景是藏区最普通的山,莫大的孤独感再次吞噬着他。他对这个真实世界陷入了沉思,其中还充斥不少痛苦的体会。在这场他自认为的爱情中,有很多惊奇,大多是失望,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。有了名字身份,便迷失了自我,失去了金钱和羊,还有他的“小辫子”。他独树一帜的“自我身份”丢失了,大众标签的“国家居民身份”逐渐建立起来了。
张杨在《冈仁波齐》里传递的是藏族人世世代代的信仰,人生下来为他人为自己赎罪去神山朝圣的故事。影片在拉萨停留期间,也安插了理发店的姑娘的剧情,这也是两部片子的相似之处。但是两部片子的走向不同,一个是描写的在传统信仰下的朝圣,另一个则是信仰的崩溃无处可逃。《塔洛》对现实表现得更为残酷,他代表着目前大多藏族人所面临的问题,当现实和传统相碰撞到底该何去何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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